作者碎碎唸:坂道系連更

隱藏在午後消失的字句,妳,能聽到嗎?

社長茜X馬術選手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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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井友香,我喜歡妳,能跟我交往嗎?」

 

到底是第幾次碰上這樣的告白場景,守屋已經數不清楚,但那句告白台詞裡的主人公她倒是熟悉的很。

 

明明是個笨蛋怎麼就那麼多人喜歡。

 

靠在油漆斑駁的牆上,她清楚知道菅井會說出來的回覆。

 

“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無聲的對著口型,守屋在心底算著秒數。

 

一、二、三

 

「抱歉,大谷さ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彬彬有禮同時以最低傷害的拒絕方式回覆告白者,這是菅井友香的慣用手段。

 

很簡單管用,卻容易引起流言蜚語。

 

「所以友香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啊?」

 

「這是秘密。」

 

輕鬆的帶過話題是菅井的長處,但她最不會的卻是說謊這件事,任何一個小小的謊言便會因飄移的目光和因緊張而咬舌的奇怪發音被迫失敗。

 

所以,關於菅井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這件事

 

守屋覺得菅井確實是有著愛戀對象

 

因為,對方沒有說謊。

 

將定在菅井方向的目光收回,趴在桌上嘗試補眠的守屋只覺得今天的午休時間過於吵雜了。

 

1.

 

撐著腦袋看著黑板發呆,課本上的習題早已不知做到第幾頁,轉著筆,守屋隨意的一瞥,菅井認真抄寫著黑板筆記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視野內。

 

時不時因苦惱而停頓的筆尖和因解出題型而感到雀躍的小表情、對著黑板複雜公式專注的側顏,都一一落在了守屋的眼底。

 

瞧了一會兒,如意料之中的對上了對方疑惑的眼眸,守屋沒有表情的移開視線,順其自然的低頭在課本上寫著什麼,彷彿剛剛的事情只是菅井一人的錯覺。

 

而正苦於習題的菅井不以為意,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時候停頓了下,便看見了守屋眼眸裡那股奇怪的情緒。

 

還來不及用無聲口型描繪對方的名,那人便回過頭。菅井不覺得可惜,只是在課本下藏著的筆記本上工整的寫下了“守屋茜”三個字。

 

伴隨著下課鈴的響起,再將其擦去。

 

是抹滅證據或是隱藏心思

 

這是另一道難解的習題,而菅井卻樂此不彼。

 

體育課能夠釋放學生們過多的精力,但這項科目恰好是菅井較不擅長的領域,雖不至於無法通過球類測驗,但重考幾次才能堪堪卡在及格線上的分數,讓她對於運動更加的不感興趣。

 

恰好,今天是打排球的日子,也是球類裡菅井最不擅長的一項。意興闌珊的聽著站在最前面的體育老師講解規則和打法,她坐在最後排,腦子裡全是剛剛上課的題目。

 

盯著前面發呆了許久,恍惚間看見被老師點名起身示範的守屋,菅井重新拉回了專注力,注視著逆著午後斜陽的人自信的身影。

 

真好啊,她在心底感嘆。

 

而被點名起身的守屋,在站起來時小幅度的回頭望了眼菅井,對方果不其然的不專心模樣讓她蹙了下眉,隨即便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只因,她不想就這麼被窺探出了任何一絲的心思,儘管日光遮擋住了那人看向自己的視線。

 

熟練的接著老師打來的球,又是一次完美的示範,守屋抱著球站在體育老師的身旁,眼眸直直的看著菅井,沒有想要傳達什麼,只是單純的看著。

 

而被看著的人也沒有打算移開視線的意思,雙方眼眸裡反映的,午後日光遮去半邊臉孔的人像是虛幻的夢,但她們都心知肚明,現實不可忽略。

 

相對無言,又或者是不言說的默契。

 

接受了身旁同學好意的分組,菅井看著與自己敵隊的守屋,依然是那樣充滿自信的甚至是過度專注的。

 

她清楚知曉守屋對於眼前的事物一向如此,無論是師長出的作業或者是她鍾愛的網球。

 

但,這樣的人就沒有弱點嗎?

 

菅井曾是思考這個問題的一員,但漸漸的,她不再想了,因為結果顯而易見。

 

越是完美的人,越容易在某些部分心軟。

 

在球場上走神的結果無非兩種,被球打或沒被砸中,很不巧的,菅井成了前者。

 

當排球順著重力和原先速度砸在她頭頂時,菅井想閃已經來不及了。腦袋被砸中的聲音很沉悶,一點也不清脆,她扶著額正想著,但隨即而來的痛感和暈眩卻打斷了她思考的順序。

 

周遭蜂湧而至的關懷詞語菅井一個字也聽不清,她蹲下了身撿起還沒摔壞的眼鏡,攢在手裡,只用著模糊的視線看著眼前的人群。

 

「我先帶菅井去保健室,村上妳去跟老師說一聲。」

 

守屋的聲音在一片轟鳴裡清晰的被解讀,菅井稍稍抬首才看見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模糊的身影在近距離變得清晰,她只是一言不發的任由著對方攙扶。

 

靠的近的結果是守屋身上衣物帶有的柔軟精氣味纏繞了嗅覺,很舒心的味道讓菅井如貓般瞇了瞇眼。

 

明明就是常見的牌子,卻能如此與眾不同。她邊想著,邊看著把自己安置在保健室床上後就走去冰箱拿出冰袋的人。

 

「守屋同學很常來保健室?」

 

「因為社團練習,多多少少來過。」

 

用紙巾包裹住冰袋,守屋沒有直接將冰涼抵在可能腫起來的部位而是先用手指輕微的觸碰,再緩緩的貼在了仍在脹痛的地方。

 

如此熟練的手法讓菅井不禁思考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到底受過多少次類似的傷。她直白的注視著她,彷彿這樣便能窺探出一點提示來解答疑問。

 

相視無言,時間宛如靜止,只剩還在運作的觸覺證明了彼此的存在。

 

「菅井」

 

「嗯?」

 

「妳真的有喜歡的人嗎?」

 

透過鏡片而看見的清晰的臉沒有再拉近距離,她們就這樣近在咫尺的與互相對峙。半晌,菅井笑了下,主動的拿起了還敷在頭上的冰袋,打破了毫無意義的空白。

 

「答案,守屋同學應該知道。」

 

2.

 

沒有開著空調的室內凌晨時分還帶著早些時間的暑氣,而從窗戶溜進的漸漸涼快的夜風卻沒有如此輕易的捲走煩憂。

 

迴盪在腦海中的身影,是守屋熟悉至極的人。

 

菅井友香,自己的高中同班同學

 

同時也是,自己暗戀三年的人。

 

又夢見那日的那句話語,當時的自己其實在聽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不過當看見菅井那樣雲淡風輕的笑的時候,一切的預測就顯得毫無意義。

 

慌亂至極的內心,彷彿就這樣被眼前人用利刃細細剖析。

 

儘管後來的回答不過只是一聲輕輕的“嗯”,守屋仍然記得菅井那樣執拗的目光,對方宛如就這麼樣的看進了靈魂,而自己被逼迫的無處可躲。

 

實際上,也或許如此。

 

所以,才會在填寫未來進路表的時候固執的拋棄了成為網球選手的夢想,轉而選擇了與經商相關的大學。

 

藉此,斷了與菅井的所有聯繫。

 

儘管,守屋覺得她們之間的距離自那日後便停滯在了一步之遙。

 

沉默地盯著因夜風而飄動的窗簾許久,她闔上了有些酸澀的雙眸,並將自己蜷縮成蝦子狀,在一片黑暗中熟練的自我欺瞞。

 

當設定好的鬧鐘在次日響起之時,一切的過往便會如雲煙般消逝。

 

守屋如此的相信著。

 

但,越是不想接觸的事物總有一日會事與願違的反饋到自己身上,這便是墨非定律,也是難以改動的命運軌跡。

 

在商會的名單上看見菅井的名字,守屋並不意外,畢竟,早在高中時期便知曉了對方家世的顯赫,真正令她詫異的而是對方參與的名義,因為,那是她未曾思考過的未來。

 

作為馬術選手,菅井認為參與一些酒會活動類似於過往的例行公事,只不過與以往同家人與會的經驗不同的是,選手是為了獲得更多的關注來提升名氣,並以此提高在比賽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可能性。

 

但,作為菅井友香,她頻繁接受他人活動邀約的原因,卻十分單純。

 

只是為了找人。

 

並非沒有想過利用家中的資源直接得到解答,菅井只覺得這般妳追我跑的遊戲,應該在公平的起點上才有所謂的“樂趣”,縱使,這需要一些時間。

 

所以當看見經紀人傳來的與會名單時,她便不自覺的笑了下。

 

「怎麼了?名單裡有認識的人?」

 

「沒有,只是想著酒會後的休假很期待而已。」

 

故意的迴避了經紀人探視的雙眼,菅井交還了紙張轉而讀起暫放在腿上的書本,腦中卻想著前些時分看見新聞報導過的人的身影。

 

好久不見,茜。

 

看著秘書傳來明天的商會名單,守屋愣了片刻才將紙張放在一旁,而這樣的短暫發愣也引起了眼前人的關懷詢問,她只得笑了笑示意無礙。

 

待到聽見關門聲響起,守屋才放了下了手中的鋼筆,再次拾起了擺在一旁的單薄紙張。明明上頭密密麻麻的名字排列一處,她卻能在其中一眼看見了“菅井友香”四字。

 

是潛意識不願放過自己的提醒還是單純的反射行為,她並不知曉,只因無論何種皆是心之所向。

 

無聲的咀嚼著名字的音節,她緊緊盯著紙張上的人名,用手指輕輕拂過。明明應該徹底遺忘的心情,此刻卻如意外點燃的煙火般完全盛放。

 

過去的身影交疊在腦海裡,重合之後浮現的是那人身穿馬術服騎在馬背上的模樣,那是,守屋在上了大學之後所看的菅井的第一場比賽。

 

猶記得那是下著細雨的冬日,守屋拿著前一個月便買好的門票來到了會館,雖然來觀看比賽的人數不多,圍著圍巾的她還是坐在了相對靠後的位置。

 

等待比賽開始的時間不算漫長,很快的菅井便出現在場邊準備。而當看見對方,守屋便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只因那般模樣,與以往相差過大。

 

染成栗色的髮絲以及捨去眼鏡後那般堅定的姿態,是她過去未曾見過的面貌。目不轉睛的看著菅井自在的上馬、不慌不忙的完成比賽,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守屋才真正鬆懈了擔憂的神經。

 

回想起當時自己不知為何緊張起來的心情,守屋歸咎於那日的自己可能是因為課業壓力太大而導致的失常,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菅井這般的轉變確實間接造成了現在的自己。

 

「友香」

 

似是輕嘆,又是無奈。

 

3.

 

表面說是參與商會實際不過是走個過場,菅井早早便拿著一杯紅酒裝飾著假象。從容的避開了人流較多的中心,選擇了相對清閒的會場後方,自始自終的視線都定在了不遠處的人身上。

 

幾年未見的人比起新聞上的照片又成熟了幾分,她暗自的驚嘆卻沒有特意的上前,只是安靜的注視著。而不知為何的,原本在耳邊不間斷的談話聲,在此刻彷彿有一個銀河系之遙,菅井只能感受到自己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難以壓制的悸動。

 

就宛如高中那日午後的體育課般,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們倆人。

 

「菅井さん?」

 

在失神狀態中被打斷,菅井沒有察覺到與後方侍者的距離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也可想而知的導致了杯中酒精全數灑在了自己身上的慘劇。

 

「沒事,我去整理一下就好。」

 

面對眼前人群的關懷,菅井先將身上沾染酒液的西裝外套脫下才勾起了公式的笑容示意無礙。禮貌性的拒絕了身旁人的好意,她不經意的抬起眼,就這麼恰巧的對上了那人的眼。

 

眼眸內一閃而過的擔憂,就像那時。

 

看著對方先行轉移了視線,菅井沒有任何的遺憾,反而是保持著那樣的笑離開了眾人的包圍。

 

因為只需這麼一瞬間,她知道她肯定會跟上來。

 

從會場出來後停留在門口處,菅井沒有讓經紀人把平時便備在車子裡供替換的衣服取來,而是只將沾染較嚴重的外套交給對方處理。

 

「我這樣沒事的,只是稍微沾到領口而已。」

 

用著一貫的笑容使經紀人放心離開,她才看見了從會場門口出現的一抹黑色裙襬,不失大雅風範卻能讓人感受到強勢的裝扮,確實很符合守屋的風格。

 

菅井沒有迴避對方蹙起眉頭的目光,而是刻意的保持著笑容與對方擦身而過。

 

「好久不見,茜。」

 

與過往稚嫩的嗓音不同,而是多了點沉穩的氣質,但特意勾起的小指又把倆人一同拉回了那個午後的天臺。

 

4.

 

等到那位被拒絕的大谷走後,守屋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而是坦然的看著不知何時便站定在自己眼前的菅井。

 

「果然很受歡迎呢,菅井。」

 

「不考慮接受一下別人的好意嗎?」

 

「守屋同學希望我跟別人交往嗎?」

 

看著菅井一貫勾起的禮貌性微笑,守屋只覺得這是不安好心的信號,但她清楚知曉對方並沒有任何的惡意,這般的反問也只是單純的疑問。

 

「我的意見對妳來說重要嗎?」

 

不甘示弱的往前站了一步,守屋只是純粹的想要看透對方的想法,卻未曾想過這之間的距離會從此變質。

 

「如果我說重要呢?守屋同學會有什麼反應?」

 

那般清澈的眼眸深刻在記憶裡,與現在如出一轍,守屋不禁猜想是自己過於懷念過去,還是這不過是剛剛擦身而過的人的計謀。

 

但無論是何種對於她而言,都是要將自我陷入的暗示。

 

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守屋跟隨了菅井進入了與會場相對距離較遠的化妝室,而在寂靜中響起的落鎖聲則讓她知曉了對方的刻意。

 

「這個場合對菅井さん來說很適合敘舊,是嗎?」

 

先發制人的手段一如過往,但這其中或許又有什麼變質了。

 

「難道對於守屋同學來說枯燥乏味的酒會比起跟高中同學見面更有吸引力?」

 

「我知道妳心不在焉。」

 

用著直白的話語,菅井刻意的沒有直視站在自己身後的守屋,而是裝作專注的用手帕擦拭著沾染到紅酒的白色襯衫領口。

 

「手帕給我。」

 

沉默了半晌,守屋直接奪去了菅井擦拭領口的手帕,不算溫柔的拉過了對方面對自己,她只覺得那般遊刃有餘的笑容令人煩躁。

 

感受守屋的指節帶著少許力度搓揉著布面,菅井發覺對方就算是這樣一般的小事也如同那日午後的保健室一樣,骨子裡潛藏的溫柔不曾被時光抹去。

 

伸出手將那縷重力吸引下來的髮絲挽回對方耳後,她沒有避開她的目光,坦然而自在的未曾改變,各自的堅持也在此刻的對視中崩塌。

 

「妳是故意讓紅酒灑在自己身上的?」

 

「不是,這是真的意外。」

 

「參與酒會也是意外?」

 

「不,這是工作。」

 

笑了下,菅井再次拉近了少許距離,直至感受到守屋身上的香水味才停歇。

 

「遇見妳,才是故意的。」

 

5.

 

縱使不能在年少時期與妳訴說那份青澀情話

 

成年之後的我們或許能共同寫下那些情意。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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