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樹洞、存檔點

作者碎碎念:依然坂道系。

以下正文

天生刻在血液裡的是我與妳化不開的聯結。

哨嚮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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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覺醒的例子在世界裡不算新鮮，只不過15歲就進入聖所的案例，卻是目前的唯一。

 

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剛跟同伴打完球的短髮女孩踏著有些興奮的腳步前往浴室想要洗去疲憊，然而異常的燥熱及突然的暈眩，使得她開始變得不正常，急促的呼吸在聽覺的放大下變得吵雜，水滴打在地上的聲音交織在腦中，她只覺得煩躁至極。

 

嘗試換上衣服，但剛碰觸到的任何事物宛如針刺般痛人。忍不住而跌落在地所發出的悶聲，她在逐漸模糊的意識中迎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張開眼時，視線所及便是一片白淨，白色的牆，白色的床，所有的一切皆是純白，女孩緩緩的坐起身，她看見手上纏繞著的棉花，有些疑惑。

 

而未知出處的流水聲及徐徐風聲在房間裡環繞，使女孩更是好奇的東張西望。

 

突然的，遠處牆壁裂開，像是門的構造讓她差點詫異的叫出聲。進來的長髮女孩個子不高，身著墨綠色長裙，白嫩的皮膚與她因運動而曬黑的肌膚呈現對比，開口時的音量在仍敏感的聽覺產生刺激，使女孩不耐的皺起眉頭。

 

那人笑了笑，有些緊張卻是溫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而接下來的境況讓女孩有些愣住了。

 

一瞬間置換的景象讓女孩震懾，眼前漫無邊際的森林全然沒有方才長髮女孩的身影，轉動視線好奇的環顧四周，空地上有著一座廢棄木頭堆成的木堆，而不遠處是一列廢棄軌道從碎石子地延伸至淺灘裡。

 

女孩低頭看了看身上服裝也非剛才的純白衣裳，已然是女式學生西裝，她踩著深棕色皮鞋，不假思索地便往淺灘走去。

 

偶然抬頭看向薄青色的天空，沒有夏日的晴朗無雲，剩下的只有被厚重的白灰色雲塊遮擋住的日光。

 

漸強的風中帶著青草挾帶湖水的味道，她忽然調轉著方向往再更遠處的小山丘走去，踏上至高處，她看清了整個環境，不遠處的濃霧宛如布料將大部分地區遮蓋住，而更遠的玄色天空卻帶著短暫的光亮正往這個地區前進。

 

漸強的轟鳴聲由空氣從曠野傳達至她所在的地方，女孩依靠著光禿的枯木坐下，有些無措。

 

「終於找到妳了。」

 

軟糯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女孩感覺到手腕有著毛茸茸的觸感，低頭便看見一隻小熊貓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正撒嬌著，她順其自然的抱起牠，輕輕撫摸著，接著便聽見皮鞋踩踏石子的聲響在身旁停下。

 

「妳好，我是長濱ねる，負責擔任妳未來一年的嚮導。」

 

長濱伸出手拉起了女孩，小熊貓則乖巧地回到她身上趴著。

 

「平手友梨奈，請多指教。」

 

仍是有些害羞的不敢看對方，平手仍是低著頭，目光鎖定在腳尖。

 

「那麼平手ちゃん，跟我一起去尋找妳的精神嚮導吧。」

 

比起自己略為嬌小的手帶著略高體溫握住有些冰冷的掌，平手沒由來的感到安心，微涼的手回握的力度輕柔，卻是足以傳達信任。

 

1.

 

「理佐把文件弄完沒，我們去吃飯。」

 

志田連敲響渡邉辦公室的門也沒有，便自顧自地進入並坐到對方的辦公桌上，臉上的笑意彰顯著她的好心情。

 

然而，哨兵並未有想要理自家嚮導的意思，抬起的眼眸裡透著冷冽的氣息，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卻並未驅散嚮導的好心情。

 

短暫的一陣對視之後，渡邉只好嘆著氣，收回了原本冷酷的神情，將志田輕輕推下桌後，才蓋上原本翻著的文件夾。

 

「聽說今天有烤肉，不知道還有沒有。」

 

志田毫不避諱地牽起渡邉的手邁向餐廳，被牽著的人只能無奈地勾起嘴角，邁開的步伐則悄悄加速跟上心情雀躍的人。

 

目光所及的排隊人群果然依照渡邉的預測一樣多，正打算提出先佔位置的意見時，志田就拉著她往餐廳的座位區域走去，有些疑惑的跟著前人，待到看見熟悉的面孔時，才恍然大悟的向著打招呼的人點點頭。

 

「茜跟友香等很久了？」

 

對於渡邉的問話，菅井搖搖頭示意她們趕緊坐下，一瞬間停滯的視線還是被敏銳的志田捕捉。

 

「不用擔心了，我沒事。」

 

半晌，志田沒由來的一句話，使在場的其餘三人都停下筷子，短暫蹙起眉頭的守屋原想說些什麼，被菅井握住的手掌力度制止了已然在舌尖的話語。

 

「愛佳真的覺得當媒介人就好了嗎?」

 

放下餐具有些嚴肅的開口，菅井的目光在志田臉上停留試圖捕捉任何動靜，然而對方平靜的眼眸給予了難以動搖的堅決。

 

『反正媒介人比較自由，我也樂在其中。』

 

在腦海中冒出屬於眼前人的獨特嗓音，菅井只能妥協的點點頭，只因她清楚，對於志田的決定只有鮮少人能夠動搖。

 

看著自家嚮導似乎共同達成了某種協議，在旁有些緊張的兩位哨兵紛紛交換了安心的眼神，而不自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全被兩位嚮導看在眼底。

 

吃完午餐，菅井表示還有一些文件要處理便先行離席，目送公務繁忙的人離去，志田咬著鋁箔包上的吸管瞥了眼明顯想說些什麼的守屋，轉頭眼神便示意渡邉讓她可以先走。

 

哨兵的眼眸裡一瞬閃過的擔憂被嚮導所表達的堅定取代，渡邉點點頭，伸出手順了順志田少許凌亂的瀏海，才有些不捨地離去。

 

「說吧，茜在想些什麼。」

 

先行打破沉默，志田知道眼前的好友其實不太會應付這樣的氛圍。守屋鬆開緊握的手掌，抬首時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少許悲傷。

 

「妳明明可以當上首席嚮導的，為什麼那個時候讓給了友香。」

 

問話時的語氣沉著，但眼眸裡的情緒卻如海濤般起伏。

 

「茜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志田毫不在意地開口，但眼眸裡的嚴肅卻震懾了眼前人。

 

「愛佳...」

 

「茜，妳從小跟我一起長大，還不能懂嗎?」

 

志田搖了搖已經被喝光的飲料，有些不滿地放下，接著拆開桌上擺放的另一個鋁箔包，滿足的吸了一口，再次對上的眼眸恢復平靜。

 

「可是...不後悔嗎?」

 

守屋的意有所指，志田只是笑了笑用著左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掌。

 

冰涼的金屬觸感渲染上稍高的體溫，仍是那樣輕鬆的笑容，志田開口時的語氣輕鬆愜意，宛如訴說著一件小事。

 

「妳知道的，我不喜歡被束縛，這樣就不酷了。」

 

那時鄰近首席嚮導的測驗日子沒幾天，志田與菅井作為次席嚮導的壓力固然較大，而承接的任務難度也較為困難，但兩人皆不將對方當作競爭對手看待，仍一如往常的相處著。

 

看著文件夾，志田饒有興趣的挑起眉頭，點了點身旁仍寫著公文的菅井，一同看著輕薄紙張上寫的字。

 

「這個任務居然要我們一起去，真是有趣，對吧。」

 

「雖然說是S級任務，但這樣的組合不會太多人嗎?」

 

菅井看著紙張上的文字有些不解地問著志田，而後者只是毫不在意地聳聳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完成這次就可以休假了，好想好好睡一覺啊。」

 

文件上寫著的任務是收拾一群擁有哨兵勢力的武裝集團，這對於經驗豐富的她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然而，意外便這樣發生了。

 

漫天硝煙中，志田突然感知不到渡邉的所在位置，她拿起上膛的步槍朝著在另一頭的菅井打了暗號，衝出去時的步伐充滿著不安及擔憂。

 

擁有S級評價的嚮導有著並不低於A級哨兵作戰的能力，耳邊充斥著不間斷的槍響，她沿著血跡及敵人所在的位置前進。

 

但早已與對方結合的聯結不該如此薄弱，她只好凝聚出精神嚮導找尋方向，泛著螢光的美洲豹接收到指示迅速的穿越物體，最終停在離她的位置約十公尺處。

 

在靠近前，有些疲憊的靠著斑駁的掉漆白牆坐下，志田咬著牙用布包裹住受到槍傷的手臂，簡略估算了剩餘的子彈數，抓準時機衝了出去。

 

但，還是失算了。

 

志田看見被鐵鏈綁住的渡邉毫無生氣，便立刻的向前想要解開，並沒顧慮到周遭還有著潛在的敵人。

 

當帶著毒素的刀刃刺進左臂膀時，瞬間的刺痛影響了短暫的視力，她只好忍著痛向後開了槍解決敵人，但危急的是眼前的哨兵已經在井的邊緣徘徊，只要踏入一步便是永遠消失。

 

顧及不了身上的傷，志田捧起渡邉毫無反應的臉，輕輕印上了帶著血液鐵鏽味的吻。

 

身處精神圖景的人感知不到外界，當志田帶著傷進入渡邉的圖景時，對方正站在金黃色的山坡上的大樹下眺望著遠方。

 

「理佐！渡邉理佐！」

 

志田竭盡全力的大吼著，身上力氣所剩無幾，她仍拖著還流著血的身軀往山坡的方向邁進，而身旁跟著的美洲豹，則跟從她的指令尋找著哨兵的精神嚮導。

 

當爬上山坡正是夕陽下沉三分之一時，暖和的光芒灑落大地，橙光中渡邉穿著白裙的身影卻在忽然刮起的大風中顯得脆弱，依靠著漸漸模糊的視線，志田伸出手將有些孤獨的身軀攬入懷裡。

 

此時的她，並不在乎是否弄髒了對方的衣裳，或者是否會惹有點潔癖的她生氣。

 

她只在乎，她的哨兵，她的愛人。

 

「別離開我。」

 

這是志田昏過去前的最後一句話。

 

2.

 

「我那時候真的很怕會失去理佐。」

 

志田勾起嘴角，有些無奈的伸出手摸了摸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灰狼。

 

「那不是妳的錯，只是我們太晚到了。」

 

守屋有些悲傷的開口，腦海中閃過的是那天有些痛苦的場景。

 

當菅井和守屋趕到時，曾陷入險境的人已經恢復五感，只不過志田已經昏迷過去倒在她的懷裡，而渡邉那時的表情，守屋估計自己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是哀痛，是悲憤，是慚愧，也是自責。

 

後來的急救雖保住了志田的性命，卻使她失去了左手臂，而得知消息的渡邉恨不得將自己的手卸下來交換，是趕來的守屋及時的阻止了她。

 

那天的渡邉，站在病房外無聲的哭了。

 

「我在那時候早就有犧牲的準備了，是理佐讓我放不下心。」

 

志田抬起裝著機械手臂的左手，自在的轉了轉，眼眸裡的深情和寵溺只為了心上人。

 

「但是，妳為什麼放棄首席的測驗。」

 

守屋仍是不解，志田的一句自由並未驅散她的疑惑。

 

「茜什麼時候這麼愛追根究底了，是不是跟友香學壞了啊。」

 

志田笑著帶過，而事情的實情只有她與渡邉才真正知曉。

 

那是，專屬於兩人堅定不移的承諾。

 

看著不願透漏任何信息的好友，守屋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了眼手錶，與對方一同起身，往辦公室走去。

 

「對了！ねる要回來了，愛佳知道這件事嗎？」

 

守屋突然想起另一位同樣具有S級評價的嚮導正在回到塔的路上，她估算著時間應該已經到達城內，正想著要派人去迎接，便想問問志田的意見。

 

「知道哦，我已經讓平手去接她了，茜還是有點遲鈍啊。」

 

志田拍拍守屋的肩，自顧自的超越還有些愣住的人，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守屋則趕緊的加快腳步，勾住了慢步的人。

 

「果然讓妳做媒介人是正確的。」

 

難得的稱讚從守屋說出口，志田只是會心的笑了笑，哼著小調，腦袋裡構思著下一場的會面。

 

如果說志田跟渡邉是默契極好的自然組合，那麼平手和長濱更像是從靈魂就已經綁定的天生伴侶。

 

年輕的哨兵自從15歲那年遇到了特別的嚮導，便不知不覺的埋下了在未來定會萌芽的情愫。

 

照理來說進入聖所的哨兵，在進入塔後便會換掉原本搭檔的嚮導，而只有一些人會願意持續搭檔，平手便是這樣的少數人。

 

當年僅16歲的哨兵在能力等級檢定戰中漂亮的取得了S級的判定時，在一旁觀看的長濱卻沒由來的感到不安。

 

「ねる，我拿到了S級哦，我們一起去看煙火大會吧。」

 

仍是有些天真的年紀，在特別檢定的前幾日與自家嚮導許下的承諾還在腦海裡徘徊。

 

那日，在人潮擁擠的街上，平手自在的領著長濱東看看西看看，宛如一個幼齡孩童般好奇，但逐漸鋒利的側臉卻顯示著年齡的成熟。

 

意料之外的，為了不被觀看煙火的人潮沖散而牽緊的手，化解了隱約存在的不安情緒，就此在年長的人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然而，逐漸加深的情感卻敵不過一紙薄薄的公文。

 

「為什麼要派ねる去，明明有其他人選。」

 

「てち，妳知道我……」

 

「不要走，好不好。」

 

平手有些哀求的語氣還在耳畔停留，長濱也因此無法狠下心的推開眼前人，她輕輕的回抱著在自己眼中仍如孩童的人，手安撫般的順著背滑過，一下一下的並未止住滾燙的淚，只是加深了不願分開的情感。

 

「てち是想等我回來嗎?」

 

軟糯的嗓音夾雜著少許哭腔，長濱的意思是讓平手選擇也是對自己的告誡。

 

然而，年少的人卻在此刻給予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我這一生只會有長濱ねる這個嚮導而已。」

 

說出口的話是堅決，是不捨，也是唯一的起誓。

 

就此過了五年，年少的人已經蛻去了當初的稚氣，無論是儀態或是行為都趨向於穩重的大人，然而只有親近的人才知曉16歲的心性仍存留於平手心中。

 

而作為一位拿到S級評價的哨兵在塔內免不了要被發配任務，平手卻從一開始便不願意與長濱以外嚮導搭配，就宛如傳說中的黑暗哨兵般，能夠不用依靠任何嚮導的輔助就能解決事件。

 

平手也因此造就了某些奇異事件。

 

例如某次任務時，敵人使用了共鳴炸彈試圖影響哨兵與嚮導的聯結，而獨自一人的平手在那刻自然成了最大的戰力，一個人便殲滅了所剩的15名敵人。

 

也曾有人問過她，不依靠嚮導的任務做起來是不是特別辛苦，那時的她輕輕地搖頭，只回答了一句，至今讓那人疑惑的字句。

 

「只是很寂寞而已。」

 

當得到長濱將要回來塔裡的消息時，平手一瞬間的有些愣住，她注視著告訴她消息的守屋，眼眸充斥著不敢置信。

 

「是真的嗎?」

 

不安的重複問著，守屋鄭重的點點頭，才讓平手持續懸在不確定大氣中的心思能安穩的回到原處。

 

等到長濱回來的前夜，平手在腦袋裡不停構思著已經五年不見的人會是什麼模樣。是長髮呢?還是短髮呢?或許還染了髮也說不定。

 

不停在腦海裡變換的長濱的模樣，只有那抹微笑是不變的定律。

 

躺在柔軟的床舖上，她輕輕地笑出來，視線一直停留在手中緊緊攥著的相框，收藏在透明玻璃後的是煙火大會時的合照，有些泛黃的相紙裡頭，是還青澀的自己和趨於成熟的她。

 

徹夜未眠的人，直至太陽升起之時，仍擁有十足清醒的思緒。

 

起身拉開遮擋住日光的窗簾，平手讓身軀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熬夜到天亮過，過去唯一的一次就在那人離開的那天。

 

這也算是畫下句點吧，她想。

 

3.

 

當心心念念的人歸來時，平手所做的第一件事並非主動擁抱對方，而是讓對方來擁抱自己。

 

趕在夏末的炎熱結束前之時，長濱帶著秋初的一絲涼意回到了平手的身邊。

 

剪短了少許髮絲並將黑髮染成茶色的嚮導，消瘦了些，而同樣剪短頭髮的哨兵，則抽高了許多。

 

唯一未曾改動的是，彼此眼眸裡單純的真摯情感。

 

「我回來了。」

 

依舊軟糯的嗓音，帶著少許哭腔，透著因眼淚而變得厚重的布料傳達到故人的耳內。

 

許久不見的兩人明明有許多的話，最後卻將話語化作一個持久的相擁。

 

大街不停流動的人潮傳遞出吵雜的人聲，在此刻卻宛如被靜音般，兩人的耳畔只剩下對方的呼吸聲。

 

「歡迎回來。」

 

不自覺緊了緊環抱的手，比起年少更為低沉的嗓音輕輕回答，每個音節都飽含著短時間未能說完的溫柔繾綣。

 

數年未回到塔裡的人自然地對有些設施陌生，長濱卻止住平手想要帶著她轉轉的步伐，果不其然的獲得了疑惑的眼神，她無奈地勾著嘴角，指了指不遠處的來人。

 

「先去報到，要不然茜就要來找我了。」

 

然而平手卻沒有想要放開牽著的手的意思，她選擇寸步不離的跟著長濱，慎重地彷彿一鬆開手對方便會消失般。

 

站在首席嚮導的辦公室門前，長濱讓守屋先行進去，才牽緊了平手的雙手。

 

微微抬首便看見對方帶著少許緊張仍是專注的眼眸，她不自覺輕輕地勾起嘴角，小幅度的踮起腳尖，將那日在煙花燦爛下未給予的承諾，以最溫柔的方式緩緩印上。

 

4.

 

進入長濱的精神圖景的那刻，平手有些迷茫，她看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不知所措的踏出了第一步。

 

皮鞋踩踏乾燥樹葉的聲響清脆，她能藉此判斷出這是一座森林，卻始終找不到出口，平手只好凝聚出精神嚮導來幫忙自己指路。

 

跟著走在前頭的水獺，此刻的她宛如初次遇見長濱般，只不過，兩人的身份與過去對調，自己是尋找的一方，而對方則是躲藏的那方。

 

我一定會找到妳的，她在心底悄悄說著。

 

又過了不知多久，平手跟著水獺停在了一條河川前，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下，才知道自己早已走出了佈滿濃霧的森林。

 

踏著堅定的步伐橫跨河流，平手攀登著通往山頂的石階，猶如虔誠的信徒般，一步一步的只有自身的跫音迴盪在樹林裡。

 

溫和地日光錯落在樹頂，映落在地的斑駁葉影則在身旁指引著方向，尋找的目光從未歇止，耳畔接收著偶爾間歇的颯颯聲響，喃喃低語般的風聲，是那人潛意識裡給予出的小小信號。

 

走完最後一階，哨兵直視前方，便是那人沐浴在陽光下的背影。而赤著腳坐在海崖邊上的人並未回頭張望，只是自在的迎著混雜海水鹹味的風，向遠方的蔚藍晴空看去。

 

平手盡可能的輕巧地走近，儘管，她知曉對方肯定早已察覺自己。

 

「終於找到妳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嚮導笑著接受背後溫暖的懷抱。

 

「妳好，我是平手友梨奈，負責擔任妳未來一生的哨兵。」

 

彷彿重回15歲時的初次相見，只不過此次約定的時間並非短短一年，而是接下來的每一日。

 

「長濱ねる，請多指教。」

 

沒有那年的青澀，長濱卻用著熟悉的語氣回覆了等待許久的平手。

 

緩緩印在唇上的吻，便是給予彼此的誓約。

 

謝謝妳等我，我的哨兵，我的愛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