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碎唸:坂道系連更,雖然這篇是HE,但續寫極大機率是BE
點文,略微血腥描述,不可接受者請勿閱讀。
alpha平(雨後青草)Xomega睡(藍風鈴)
破碎之後,真心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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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秒針擺動。
滴答…滴答…
分針移位。
滴答…滴答…
時針跳躍。
滴答…滴答…
鐘聲消逝。
1.
那是一個未記載在任何書本上卻廣為流傳的故事。
名為
『碎琉璃』
2.
故事的開頭要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那是個看似安定實則混亂的時代。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平手友梨奈。
她在混亂之中出生,不曾見過任何親人,從有記憶以來便在孤兒院生活。
只有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在她五歲時出現,且願意帶著她長大。
溫柔的哥哥教她寫自己的名字,教她聽懂語言,她十分感激且喜歡他。
然而,那位哥哥死了,死於無緣無故的荒誕戰爭。
那年平手12歲。
於是她回到一個人的生活,獨自走在街上被周遭人唾棄是家常便飯,所以,她選擇搬到森林去住,平手認為野獸至少比人心單純。
某天的傍晚,夕陽落下三分之一時,森林裡傳來各類野獸激動的咆哮、馬鳴聲,以及人類瘋狂的笑聲,此起彼落,宛如不協合音。
平手早早就注意到了奇怪的騷動,所以竭盡全力的奔跑直到森林的深處,但耳邊的馬蹄聲仍未歇止,只是越來越近。
踢躂…踢躂…
正試圖調節呼吸,平手忽然感受到背後有一道目光正鎖定著自己,於是她再次邁開步伐用著全身的力氣,逃跑。
箭劃破空氣的聲音就在耳旁,她被射中了。
刺痛從背後傳來,一陣一陣的宛如波浪。
我不想死在這裡,她告訴自己。
步伐邁開慢了許多,卻不願停歇,平手逐漸地聽不見周遭的聲音,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
另一個衝擊又在背上,完美的形成對稱。
脊柱宛如摺紙的線,形成分隔。
鮮血在白皙的背上綻放,宛如緩緩流動的河川。
滴答、滴答。
血液逐漸浸濕腳邊的土壤,染成暗紅色,在闔上眼前,突然出現的一股香甜氣味,讓她不自覺的抬首想要找尋來源,在逐漸消失的視力中,她看見一抹白色的裙襬。
真漂亮啊,她想。
3.
故事裡還有另一名主人公名叫,長濱ねる。
她從小生長於皇家,是位血統純正的王位繼承人,某天分化成為omega,但,她與其他omega又有所不同。
她不受任何信息素的影響。
簡單而論,她根本不需要alpha來作為她的伴侶。
因此,她仍具有繼承權。
再加上,長濱有一顆聰明過人的腦袋,任誰也無法超越。
所以,皇宮裡的人都畏懼這位年僅17歲的少女。
某日,長濱坐在陽臺上僕人佈置好的雕花木椅,身旁還放著剛翻開的精裝書本,正享受著得來不易的陽光,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她仍是閉著眼,過了半晌才懶懶的開口
「什麼事?」
「國王陛下將領著幾位皇子前去狩獵,命奴前來詢問公主殿下是否一同前往。」
「不……」
拒絕的話語就在舌尖,她忽然勾了勾嘴角,停頓了下,睜開眼睛並眨了眨,才笑著回答眼前人。
「好啊。」
面上笑意卻未及眼底。
長濱雖分化為omega,但該學的技術一樣也沒落下,馬術、劍術、長槍、射箭等,她能做到的都盡全力做到完美。
而對於狩獵,她沒有換上馬術裝備,只是坐在國王安排好的馬車裡,安靜的品嚐著剛沖好的上等紅茶。
她只是想出來透透氣罷了。
遠方忽然傳來的歡呼聲,讓她從書本裡的世界抽離,抬首時,長濱幾不可聞的皺了下眉頭,很快的便恢復為面無表情。
下了馬車,她清楚的看見遠方的人群正搭著箭往同一個方向射去。
「怎麼回事?」
她邊走過去邊問著身旁的僕人,語氣裡有少許的責怪。
「回稟殿下,似乎是在森林中發現了一位活人。」
她輕輕的挑了下眉,眼神示意僕人繼續說。
「諸位殿下正把那人當作獵物來比賽,看哪位能射中的多就是勝者。」
長濱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旁邊跟隨的侍衛,開口
「我要那個人。」
語氣平淡如說著今日天氣有多好。
眼眸裡卻閃過一絲暴虐。
隨著馬車停下,緩慢的放下手裡的書本,一步一步輕輕的下了車,長濱看見身著破爛的人低著頭跪在地上,背後中了數箭。
她故意的放出信息素,香甜氣味濃郁,只見身旁的alpha士兵立刻離開,而旁邊的僕人們皆是一臉驚恐。
那人僵硬的抬起頭,眼裡充滿迷茫,接著便昏了過去。
收回信息素,長濱緩慢的蹲下身,不在意身上的裙襬沾到染血的土壤,手輕輕撫摸著那人的下顎線,柔軟滑嫩卻具有顯著稜角。
原本平淡無波的眼眸裡突然起了漣漪。
「走吧。」
站起身,她毫不留戀的上了馬車,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皆是眾人的想像。
4.
「嘶......」
極小的抽氣聲在靜謐的房間顯得十分明顯,躺在床上的人皺著眉頭,表情痛苦。
過了幾秒,平手才睜開眼,正想要起身時卻發現身體如同鉛塊般沉重,她只好勉強地翻過身打量著房間的佈置。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看起來十分厚重的紅色窗簾,少許金色絲線點綴其中,而下方有著金色流蘇,再來是透進陽光的玻璃門,由木頭打造的雕花門板而方正的玻璃整齊鑲嵌在內,由外再看一分便是陽臺。
移開對著門的目光,她看見遠處未使用的壁爐上掛著一個空的畫框,而壁爐為白色上面一樣有著裝飾的雕花,畫框卻是樸實的黑色沒有任何裝飾。
感到些許奇怪,平手停了幾秒才轉開視線。
接著看見的是一大面的書櫃,因距離過遠,平手只知曉上面的書本擺放的十分整齊。再次動用力氣翻了身,痠痛和刺痛一並襲來,眉頭緊皺並咬著牙,她才忍住即將呼出的聲音。
深褐色的橡木雕花雙門及兩張小型單人沙發椅和小茶几進入視線,而茶几上還放著一個花瓶看起來同樣價值不斐。
再次移動目光,她看見擺在床旁的櫃子及上方擺放著的深藍色琉璃燈,上頭有著簡單的流線花紋,很是好看。
停頓了幾秒,她轉而盯著同樣雕著花紋的床頂,思索著何時才能離開這裡。
背上的傷尚未痊癒,而力氣也只有少許,她轉頭看向陽臺,思考著翻下去的可能。
忽然,門外傳來的少許動靜打斷平手的思緒,她只好趕緊闔上眼假裝仍在昏迷。
門被打開的聲音清楚入耳,她有些緊張的調適著呼吸,鞋跟踏在大理石上的聲音清晰,她判斷出來有三個人潮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且手上拿著的東西因移動而發出聲響。
「公主殿下居然讓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住在自己房間,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稍微尖銳的女性嗓音傳來,其中的"公主"稱呼讓平手有些驚訝。
「別說得這麼大聲,小心隔牆有耳。」
另一個較為低沉的嗓音提醒著。
「只是來換藥的而已,我們弄完趕緊走吧。」
另一位聽起來較為年輕的聲音,緊張兮兮地說著。
被僕人不怎麼溫柔的翻過身,平手發出了哼聲,眉頭緊皺。
見此,三位僕人只得加緊換藥的速度,最後纏上繃帶時,平手悄悄的睜開眼,摸走了一旁用來解開繃帶的小刀,藏在身旁厚重的被褥裡。
直到門被關上,平手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她緩緩睜開眼,開始在腦中構思著自己的逃亡計畫。
5.
「醒了嗎?」
正在辦公桌上書寫著公文的長濱頭也不抬的問著。
「回稟殿下,尚未有甦醒跡象。」
一旁的僕人恭敬的回應著。
長濱停下書寫中的手,停頓了幾秒,才緩緩開口
「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進去。」
她決定去看看那位“獵物”的真身。
推開門,長濱看見躺在床榻上的人,有著小弧度的呼吸起伏,但身體的位置明顯與剛剛僕人回報的位置不同。
緩步走過去,長濱掛上平日難以見到的笑容,近距離的觀察著躺在床上“昏迷”的人。
真是有趣啊,她在心底評論。
輕輕側坐在床沿,抬手觸碰著那人的下巴,柔軟卻稜角分明,稍微使上力,那人明顯的皺了下眉頭,卻又很快的恢復平靜。
「別裝了,我知道妳醒著。」
長濱故意的俯下身湊近對方耳旁,軟糯的語氣裡帶著些諷刺。
對上平手的眼眸時,長濱眼裡很快的閃過一絲驚訝,鎮定的鬆開擒住對方下巴的手,準備站起身時,被床上的人硬是拉了回去。
平手用著不多的力氣緊緊禁錮著長濱的雙手,將她壓在身下後,拿著一旁藏著的小刀抵在那人的脖頸上,眼神兇狠宛如野獸。
「妳就是她們口中的公主?」
長濱一點也不惱怒,只是平靜地觀察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高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因憤怒而緊抿著的嘴及原本被瀏海擋住的眼眸因此刻而顯露,可判斷出是一名較為年少的女孩,但玄色的眸中卻混雜著野生動物般的凶狠及人類的不安。
「回答我!」
急迫的吼聲讓人震懾,長濱卻覺得這是身上野獸倒下前的悲鳴。
身下人鎮定的神情,讓平手無所適從,只是清晰感受到背後傷口撕裂開的痛楚以及所剩不多的力氣,右手上的小刀因不注意便劃開了對方白嫩的頸肉,溫熱的鮮血沿著刀的輪廓一滴一滴的流下,匯集在長濱的鎖骨上,渲染著原先潔白無瑕的衣料,鮮紅色轉為暗紅色,吸收顏色的纖維逐漸擴大。
長濱卻是那樣從容鎮定,毫不畏懼。
「妳……」
額前髮絲已然被汗水浸濕,背後的血色也透過襯衫的布料張牙舞爪的展露著,一滴尚且溫熱的汗由著重力引領,沿著平手的下頷線滴落,打在逐漸乾涸的暗紅色布料上,給予新的流動力。
「記好了小怪物,我的名字是……」
長濱的軟糯嗓音,在平手聽來宛如被布料覆蓋住一般含糊,她強撐著逐漸模糊的視線,眉頭緊皺的看著身下人。
最終,只聽得那人的名字。
「ねる」
6.
注視著身上人近乎昏迷的狀態,長濱仍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且不知怎麼的十分確信對方會記住自己。
半晌,架在脖頸上的刀刃隨著力氣的鬆開而墜落至床鋪,頸上的鮮血逐漸凝固,長濱輕鬆地抽出原被束縛住的雙手,將身上人推至身旁,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人背後染血的繃帶已經擴及大部分,她伸出手輕輕地劃過,少許血液透過布料沾染在指尖,在光的折射下發亮。
鮮血獨有的鐵鏽味在舌尖渲染,長濱垂下眸看著身旁人,因倒落而被黑色髮絲遮住的臉龐透出病態感,她緩緩的俯下身,停止在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距離。
晚安。
她無聲地說著。
身上的酸痛感一直刺激著平手的神經,迫使她從昏迷的狀態再次甦醒。
睜開眼時,沒有外頭陽光的刺激只有室內燈光的柔和,她轉過頭看向陽臺,厚重的窗簾已經被拉上,由此判斷不出是白日或黑夜,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轉而回想起昏迷前那人的話語。
那人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告訴自己名字,她說她叫
ねる
但,姓氏呢?
平手開始想著皇室的姓氏,左思右想下終是想起,某年在孤兒院時皇室的人曾來拜訪過,而那人的姓氏是"長濱"。
「長濱ねる...嗎?」
皺著眉頭,平手強迫自己坐起身,她搜索著昏迷前仍握在手中的小刀,然而結果是遍尋不著,使她不禁咬了咬牙,眼眸裡滿是惱怒。
忽然襲上的暈眩使她閉上雙眼,背部傷口的疼痛讓她煩躁,平手只好躺回柔軟的床鋪,緩慢的思索著計劃,直至入睡。
另一方面,前段時間獨自離去的長濱,承受著僕人些許恐懼的目光,一臉不在意的讓僕人上著藥,並在之後換了一身衣裳,平靜地看著文件,宛如剛剛身上染血的人不是她,但在脖頸上的傷口卻是抹不去的事實。
「殿下,要用晚餐了嗎?」
一旁的總管恭敬的提醒著。
「那人的背景查出來了沒有。」
「回殿下,那人名為平手友梨奈,雙親已亡,自小便住在孤兒院,曾有一名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而那位親人因戰爭被徵招後在戰場死亡,平手直至前兩年才離開孤兒院,獨自生活至今,目前年齡估計為14歲,還有目前尚未分化。」
長濱聽著總管的彙報停下手中的筆,抬眸時,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等她傷好了,把她丟進訓練營,我要她變成衷心的戰士,無論任何手段。」
「是,還有什麼吩咐嗎?」
「帶…算了,吃飯吧。」
長濱放下手中的筆,有些頭疼的閉上了眼。
7.
距離那天已經過了三日,長濱仍沒有出現在房間內,平手不知怎麼的有些煩躁。
背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身上的力氣也逐漸恢復,但不變的是她依然走不出這個房間。
一打開門就有全副武裝的侍衛擋住去路,害的平手只好在房間內打量來打發時間,而每日準點時會有僕人來送餐,讓她只能乖乖坐著吃飯並不能做些其他的事。
平手也不是沒試過和送餐的人搭話,不但每個時段的僕人是不同人,臉上表情也是一貫的恐懼且明顯的害怕,這使她更加不知從何下手。
該從陽臺跳下去嗎?
她估計過房間與地面的高度,然而被單的長度不足以讓人安全抵達地面,再加上在附近每日巡邏的護衛隊估計也有20人,更是使她絕望。
又是煩惱到頭痛的一天,平手來回踱步,明顯的表示著生人勿近。
「平手閣下」
不知何時進來的總管打斷了她的思緒,平手惡狠狠的瞪著對方,眼眸裡滿是怒火。
「公主殿下曾交代奴將您訓練為專屬於殿下的忠心的戰士,請問您是否願意。」
總管雖恭敬的說著,但眸中閃過的精光並沒有逃過平手的視線。
「你這算是威脅我嗎?」
平手仍是瞪著對方,眼眸裡滿是不屑,
「不,奴只是詢問,但殿下交代了,無論任何手段,都必將您送進訓練營。」
仍是恭敬的說著,眼眸裡沒有一絲畏懼。
「說明白點我是逃不了了?」
平手緊捉住對方的衣領,眼眸裡滿是暴戾之氣。
「是的。」
總管恭敬的回話後,半晌,平手放開對方的衣領,垂下眸,再抬起時,眼眸裡沒有一絲畏懼,只是平淡的宛如等待獵物的野獸。
「告訴長濱ねる,我會親手殺了她,無論如何。」
8.
營裡的訓練對於尚未分化的平手來說十分辛苦,縱使有著在野外生活的經驗,力量上卻相形不足。
於是除了日常訓練之外,平手特意的制定了強化特訓。例如,每日提早一小時的自我練習、以及體能訓練時故意增加強度等。
然而,目前最缺乏的為實戰經驗,平手恨不得每次派遣任務時都能被選上,但限制在於她尚未分化導致出外的危險度增加。
就這麼過了三年,平手明顯的長高許多,頭髮在入營時剪為短髮而保持長度至現在,但,最初宛如野獸的眼神從未改變。
「てち又長高了啊?」
平手正看著手中的健康檢查單,忽然被勾住的肩膀讓她猛然回頭,手中握住對方手腕的力度也不自覺的加重。
「好痛!」
「阿,抱歉。」
平手看到來人是志田就立刻放開了手,眼眸裡閃過一絲愧疚。
「沒事啦,我可沒這麼脆弱。對了,看到理佐了嗎?」
志田笑著說著,一臉不在意的拍拍平手的肩膀。
「沒有。」
平手雖排斥與他人過多的互動,志田卻是少許她可以說上話的對象之一,但有時對方眼眸裡的些許事物卻讓她看不明白。
「是嗎,偷偷的跟你說一下我在隊長室聽到的小情報。」
志田勾住平手的肩膀往一旁較少人通過的區域,嘴角掛著平手難以理解的笑容。
「我聽到,理佐要升官成副團長了,然後,那天有授獎典禮,聽說是公主要出席頒獎呢!」
「真好啊,我也想升職。」
志田一臉羨慕的說著,全全沒有注意到平手越發僵硬的表情。
「怎麼了,妳沒事吧?」
遲遲不回話讓志田注意到身旁人的異常,她舉起手在平手眼前晃了晃,得到的是有些僵硬的目光。
「沒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
平手搖搖頭,恢復成平時的樣子。
「沒事就好,不過てち應該快分化了吧?」
「嗯,根據醫生的診斷就在最近幾天而已。」
「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去醫生那裡待著吧,我會幫妳請假。」
「嗯,謝謝。」
平手低著頭用瀏海遮住僵硬的雙眸,並草草的回話,因此錯過了志田些許複雜的目光。
「別躲了,我知道妳在後面,信息素很明顯哦。」
等到平手離開之後,志田靠向後方的牆壁,並盯著一處轉角說著。
「明明是妳鼻子太靈敏,真是奇怪的beta。」
渡邉面無表情的翻了個白眼,手搭在志田的肩上。
「那是因為妳啊,我親愛的悶騷alpha。」
志田笑著轉過頭,手指輕輕勾住對方衣角。
誰能想到面如冰山的渡邉理佐是位帶有濃郁茉莉花香氣的alpha呢?
「對了,てち的事查出來沒有?」
「沒有,資料庫裡什麼也沒有。」
「是嗎?剛剛倒是有一件有趣的事。」
志田收回笑容,靠近渡邉的耳旁說著平手奇異的舉動。
「平手跟公主殿下有關?」
「應該吧,這不是很有趣嗎?」
渡邉瞥了眼身旁人的表情,忍不住再次翻了個白眼。
9.
「嘖…就不能延遲嗎?」
平手來回的看著檢查報告的推測分化日期,和頒獎日期,恰好的重合的日期,讓她有些頭痛。
窗外遠處染黑的積雨雲踏著緩慢步伐臨近,低調卻又大聲地呼告著大雨的來臨。
連日降下的大雨,使得戶外訓練大大的減少,室內的訓練場擠滿了人,空氣變得更加混濁,各樣信息素加速了平手的分化,她能感受到身體變化的影響逐漸加強。
腦袋的渾沌感和身體體溫的升高明顯的提醒著她身體的異狀,平手卻強撐著每日自我規劃的訓練,最終,仍是倒下。
失去聽覺與視覺的一瞬間,原先的世界變得安靜且純粹,但,空氣中混雜的各類信息素持續的疲勞轟炸著嗅覺,使她的呼吸更加沉重且急促,而夏季雨天帶來的濕熱感籠罩全身,讓她宛如身處在熱霧瀰漫的地區,一切的一切迫使著平手快要喘不過氣。
她如同一條離了水的魚,不斷掙扎。
「好…亮…」
平手皺著眉頭,抬手遮住過於刺眼的白色燈光,她能明顯感受到身體上的異狀以及能輕易捕捉到空氣中殘留的信息素。
她,依照分化推測成了alpha。
等到適應了燈光,平手才放下手,查看自己的狀況。身上的軍裝只被脫下外套,而原先在手上的手套整齊的放在床旁的矮木櫃上,身上原先扣至脖頸處的黑色襯衫被解開兩顆鈕扣。除此以外,則無異樣。
平手緩慢的坐起身,看向旁邊牆上掛著的日曆,今日是頒獎的日子。她邊喝著水邊考量著剛分化完的身體,雖恢復許多,但力氣上還是比起平常時稍弱。
透過木門從遠處傳來的說話聲及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平手看著眼前的白色布簾被拉開,來人是志田和渡邉。
「てち還好嗎?」
「嗯…頒獎結束了?」
「剛剛才結束我們就過來了,等一下還要回去,真的超麻煩。」
志田原想一拉開布簾就能清楚的聞到平手的信息素,卻沒想到氣味卻十分淡薄。
是雨後青草的味道。
渡邉看了看手上的手錶,眼神示意還在關懷平手的志田。
「五分鐘真的不夠,理佐別瞪我啊。」
「可以晚一點再來。」
渡邉仍是面無表情的說著,但明顯的語氣上及眼神都變得柔和許多。
「那好吧,我們晚點再來看妳。」
「趕快回去吧。」
平手送別兩人後不禁鬆了一口氣,實際上,她不願旁人為自己過多的關心,而說明白了,只是習慣一個人罷了。
靜謐的空間及舒適的床鋪,讓平手的睏意漸濃,最後,仍是敵不過瞌睡蟲的誘惑,眼皮逐漸闔上,阻擋一切光亮。
睡眠中,原本呼吸的清澈空氣,逐漸染上一則芳香,剛分化的身體抵不住窺探的本能,平手忍不住睜開了雙眸,朦朧的視線中,是長濱的身影就在自己的上方。
「醒了?」
軟糯的聲線輕輕打在耳邊,令平手覺得並不真實,宛如身處夢中。
但抬手觸碰到的溫熱臉頰卻顯示著現實的存在,藉此,彷彿觸電般的收回手,平手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她此刻的眼眸裡只剩下冰冷,而剛剛眼眸中的溫柔及迷茫,如同長濱自身的錯覺般絲毫不見蹤影,但一瞬即逝的輕微動作卻證明了過去幾秒的真實性。
「公主殿下請自重,臣…受不起。」
平手略帶諷刺的語氣將長濱一瞬間拉回現實,她收起故意釋放的信息素,眼眸恢復為平淡的樣子。
「看來是學會規矩了,不過還是那樣倔強呢。」
長濱清楚知曉對方是名剛分化的alpha,卻不避諱的坐在旁邊,低著頭逐漸的貼近對方,直至能感受到兩人的呼吸才停下。
「妳,做什麼?」
「明明是個alpha卻害怕我這個omega嗎?」
平手一瞬間的詫異被長濱清楚捕捉,她抬起未戴手套的右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臉龐,眼底的笑意加深。
「我可是要殺妳的人,怎麼會害怕。」
「那…換個問題,為何乖乖的留下來?」
平手看著長濱忽然止住動作,停頓了下,便抬起她的下巴迫使著她的視線,而手的力道看似輕柔卻不易掙脫。
「我如果逃了不過死路一條,不是嗎?」
「真聰明,但妳知道我為什麼把妳留下嗎?」
長濱放開擒住對方下巴的手,眼眸裡閃過一絲悲傷。而平手還未來得及消化那份稍縱即逝的情緒,那雙眼眸便恢復平靜,但那一瞬間卻讓她忍不住震懾且不知怎麼的參雜著微量的同情。
「因為,我需要妳去加入反抗軍。」
「我從沒聽說過什麼反抗軍。」
長濱的話語讓平手十分不理解,她如今不過加入軍隊三年且還是一名小小的士兵,何來重要性,更遑論反抗軍的存在,她更是未曾見過。
「反抗軍一直在妳身邊,而我需要妳去收集情報。」
「為什麼我非得聽妳的,而且妳有很多的人選,不是嗎?」
面對平手的質問,長濱仍是那般從容,軟糯的聲線並未起伏,只是平順的說著。
「因為,是我救了妳。」
平手垂下眸,半晌,再抬首時,眼眸裡充斥著初次見面的敵意。
「那何不現在就殺了我,再去尋找別人。」
長濱眼見平手仍不願接納自己的建議,她站起身,背對著床上的人,在離去前,緩緩開口。
「這不過只是個提議罷了,我不會殺妳的。」
10.
長濱的話語讓平手有些頭痛,一是反抗軍的事,二是長濱眼眸那一閃而過的情緒為何會出現。
救了自己的命是事實,但那不過是表面上的藉口,而真正的實情,對方並未說出口。
「長濱ねる,妳到底想做什麼。」
平手大聲的說著,彷彿這樣那人便會聽到並給予回覆。
另一方面,提早離去會場的渡邉和志田,恰好目擊長濱離開平手所在處時的身影。
「那是,公主吧?」
「果然跟てち有關係。」
「先靜觀其變吧,我們需要她。」
等到長濱遠去後,渡邉率先走出轉角,志田再隨後跟上,一前一後的進了平手所在的房間。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平手以為是長濱開的門,故臉色有些凝重,然而,看到來人是渡邉和志田時,臉部表情才歸於平靜。
「てち剛剛的表情好嚴肅。」
「只是夢到不好的事而已。」
面對志田的目光,平手不著痕跡的撇過頭,閃躲了跟對方相交的視線。
「我們想跟妳說一件事。」
從進房間就未曾開口的渡邉,在志田說完後,拿出了一塊徽章。徽章上刻有“欅”字樣,兩旁有著欅葉的圍繞,十分精緻。
「其實,我們是欅共和國派來的臥底。」
「也就是反抗軍,對嗎?」
平手一點也不詫異,她直視著渡邉毫無波瀾的眼眸。
「王國那邊的確是這麼稱呼的,但,我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人民。」
「為何告訴我,我是王國軍的其中一員,我隨時能告妳們叛變。」
平手看著渡邉向志田使了一個眼色,而後者拿出了一張摺疊的紙遞給了她。
紙張有些年代的磨損,平手緩緩的打開,內容列著許多未曾見過的姓名,以及夾帶一張照片。
「這是什麼?照片上怎麼會有我?」
平手看見照片上的三人合照,兩位身著華貴的男女,及中間站著約略三歲左右的自己。
「在妳身旁站著的是先王和先后,妳,是欅共和國的合法繼承人。」
平手皺著眉頭看向渡邉想要找到一絲說謊的證據,然而對方眼眸裡沒有一絲謊言,只是存在單純的敬意。
「那為什麼現在才找到我?」
平手清楚記得自己的童年的確都在孤兒院生活,但手上的照片卻顛覆了她的認知。
「其實,我們一直在妳身邊,還記得那位在妳幼年時期戰死於戰場的人嗎?」
「妳說藤田貴一?」
「那是我們,特地留下來照顧妳的人。」
平手有些難以置信,她堅信那位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只是湊巧出現並幫助自己,卻沒料到一切皆是安排。
「為何…為何現在才跟我說這些!」
平手大聲的吼著,表情凝重。
「我們一直在等待妳的分化完成。」
「我們需要王的帶領。」
渡邉和志田一同說著。
11.
「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妳們先離開。」
靜謐許久的空氣,被平手低沉的話語打破,站在一旁的渡邉原想再說些什麼,但志田的眼神制止了她。
聽到離去的腳步聲及木門關上的聲音,平手這才真正的回過神。
對於渡邉和志田的話平手本是不願相信的,但手中泛黃的相片的確是有力且不可抹滅的證據。平手拿起那張同樣泛黃的紙,那是欅共和國王室的族譜,上面確實有著自己的名字。
「到底該怎麼辦……」
平手已經搞不透自己的身份,一方面是王國軍,另一方面是還未登基的王。
但,長濱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明知道反抗軍的存在,卻沒有查過我的身份嗎?
「不…不可能,她一定查過。」
平手緊皺著眉頭思索著長濱剛剛與自己說的話。
“因為,是我救了妳。”
“我不會殺妳的。”
而眼眸裡那一瞬而過的悲傷,又是怎麼回事?
心疼?還是惋惜?
平手認為這些皆不可能與長濱掛鉤,只因對方並非容易心軟或是暴露自己情緒之人。
『妳到底在想什麼……』
她閉上雙眸,長濱的面容就在眼前,得宜且標準的笑容,永遠平靜無波的眼眸,以及不易窺探的內心。
長濱對於平手是個謎題,當初在答案欄位寫下的憤怒現在已經被那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弄的模糊,剩下的空白,她決定交予對方來解答。
平手再次抬眸時的眼神,已然變換。
12.
當渡邉和志田再次進門時,她們共同感受到平手的變化,坐臥在床榻的人這時的氣場已然與前幾刻不同。
平手那雙深沉的眼眸給予了兩人解答,她們知曉,王,已經歸來。
為了推翻現在的王國,平手親自見過每一位蟄伏在王國軍的將軍,也因此知曉了欅共和國的勢力不是她想像中的弱小。
在一處樹林中的木屋,平手召集著將領們參與例行會議。
「除去專屬於皇室的禁衛軍外,我們現在的兵力已經達到王國軍的七成。」
說話的人仍在紙上書寫什麼,那人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表情淡漠,外表看似柔弱卻是欅共和國的將軍之一,名為小林由依,是名beta。
「如若要擴張勢力的話,必須要合併周遭的村落,而慶幸的是有些村落本就不願歸順王國,依然尊崇著共和國的法治。」
另一位說話的人,表情更加嚴肅,雖比起前者更加矮小,那眼眸裡的肅殺之氣卻難以忽略,同是欅共和國的將軍之一,名為鈴本美愉,同為beta。
「擴張的事,就交由織田和齋藤去遊說,最好是不用動用兵力,如果過於頑抗便不留痕跡的滲入,務必小心打草驚蛇。」
平手仔細看了看手中這個月收集來的情報,從旁拿起筆圈了幾處地圖上的村落,再交給點到的兩人。
「資金方面已經向近年崛起的守屋家及在王國中保持中立的菅井家交涉,估計下個月皆有結果。」
「關於這個,守屋家家主已經給予回覆,對方表示會資助一部分金額,但條件是,菅井家必須由守屋家去會面。」
說話的前者與小林同樣戴著一副眼鏡,是欅共和國的事務官,名為米谷奈奈未,是位beta。站在米谷身旁接著補充之人,也同為事務官,名為上村莉菜,是名omega。
「該分配的事情,都結束了,這個月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散會吧。」
平手看著眾人因繁忙都帶有些疲憊的面容,索性提早結束集會,待到眾人離去後,她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盯著乾淨的桌子放空了良久,平手才轉動有些僵硬的脖頸,站起身時,窗外傳來的雨聲吸引了她。
打在玻璃上的雨水發出悶聲,平手走近窗前,向左拉開窗戶,雨滴隨著風吹降落至窗沿,她伸出右手抓住鐵欄杆,感受來自夏末轉秋的漸涼氣息。
雨水打在指尖吸收熱量變得溫熱,隨著重力從掌心流向手腕沾濕袖口,使平手不禁想到小時候所經歷的一場大雨,與此不同的是,那時的雨黏膩溫熱,伴隨著震懾人心的雷聲,毫不留情的落下。
同樣的,那時單純的自我,現已不復存在。
13.
自從那日在病房的會面,長濱已經三個月沒有主動查閱平手的消息,她擱下筆,看向桌上不遠處整齊堆放著的信件,表情淡漠。
「殿下,是勞累了,需要再來杯茶嗎?」
「你說,她到底何能有那樣的膽子呢?」
長濱轉而拿起茶杯,輕啜一口,毫不在意的問著身旁的總管。
「這…奴並不知,但,那人的確具有特殊的才能。」
聽到對方的回話,長濱放下茶杯,抬起頭看向身旁恭敬站著的人。
「柴田爺爺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軟糯的聲音裡帶著些好心情的笑意。
毫無預警的大雨降落在大地上,夏末秋初的氣息逐漸展露,洗刷了夏季的沉悶,卻帶來了古怪且真實的消息。
【號外!公主殿下將與異國公爵聯姻!】
公告欄上的皇家告示證實了報紙上的斗大標題,告示上雖詳細的寫著舉行婚禮的日期及各項事宜,對於那位異國公爵卻是隻字未提。
「這是真的?」
「告示寫的清清楚楚,怎麼能有半分胡言。」
「對方到底是何等人物,照片沒有公佈,竟連姓名都沒有寫出來?」
「據說原是富可敵國的商人,被鄰國的國王特意封為公爵。」
「那不是近年崛起的守屋家嗎?」
「不是,我聽到的是那人原本就是公爵家族的繼承人,只是因近年沒落,想要依靠王國重振才聯姻的。」
「你這話裡說的可不是菅井家?」
一時之間,家家戶戶的話題全圍繞在這位神秘的公爵上,然而,事情的真相卻是讓眾人難以預料的。
平手看著今早的報紙,嘴角微勾。紙上的報導浮誇的撰寫著未曾現身的公爵,是如何的贏得公主的芳心,或是家族財力及地位的雄厚。
而那些,只不過是假象罷了。
同一時間的王室書房裡,長濱恭敬的站在自家父親前面,臉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憂。
「父王,您這是逼不得已還是順水推舟呢?」
過了半晌,沉靜的空氣才被長濱這字句中含著刺的語句攪動,她面對著坐在主位上的人毫無畏懼。
「長濱ねる!妳怎麼可以對我這樣說話!」
面對自己父親具有威嚴和不可違逆的氣勢的聲音,並未使她有半分動搖,嘴角緩緩勾起的笑意,十足的諷刺且危險。
「要不是父王您那骯髒的血統,何德何能可教出像您一樣的我呢?」
「更何況,我不過是庶出,又是個omega,怎能違逆當今王上的賜婚。」
長濱走近一步,臉上仍是那樣淡淡的笑容,然而眼眸裡卻沒有一絲笑意,只有單純的恨意。
被質問的年長的男人,不自覺的緊了緊搭在扶手上的手掌,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來人!請公主殿下回房。」
男人一閃而過的恐懼並未逃過長濱的眼,她收回了語氣上的諷刺,向後退了一步。
在外人進來前,淡淡的開口
「父王陛下,可別忘了那年的事。」
長濱沒有給予對方回應的機會,便自己推開房門,因為她清楚知曉,坐在自己身後的男人,是如何的不顧自己的妻子,且用了卑鄙的手段才得到今日的位置。
14.
大婚之日,連日的大雨終於在前夜停歇,金黃色的暖陽灑落整個王國,人民們也因此掃去連日沉悶的心情,紛紛上街想要一睹那位未知姓名及容貌的公爵。
首先暴露在大眾面前的是一群騎兵,一隊的人皆身著紺藍色鎧甲,左右手上的雕花是簡單樣式的雙排葉子,心臟偏左處的位置則有著三角形重影的雕花,而臉上卻通通戴著半罩式的白色面具。再者是雙排的步兵,與前者身著同樣的鎧甲,臉上也是相同的面具。
這樣的隊伍對於大眾來說甚是新奇,他們更加好奇想要知曉那位公爵的真面目。
過了一會兒,終是有著不同穿著打扮的人出現,進入大眾目光的是身騎白馬的二人,兩人的衣裳皆為夜藍色的軍裝,上面刺滿金黃色的雙排欅葉刺繡從衣領擴及肩線,身前欅葉的刺繡則依著中心鈕扣的對稱,宛如自然生長般在衣料上張揚。
而腰上的腰帶也同樣的充滿金黃色葉子刺繡,但內裡白色襯衫的領口卻繫著鮮紅色的領結,而下還連接著一面金色的硬幣,這令觀看的人群十分詫異。
更奇異的在於,服裝左上臂皆繡著一面盾牌,由綠色與白色一分為二,而在此上頭繡著金黃色的“欅”字及同樣雙排的葉子。兩人的下著皆是簡單的玄色黑褲,及同樣繡著金線的馬靴,而臉上的面具顏色也與前面經過的士兵有所不同,是為黑色調的半罩式面具。
與前列隊伍完全不同裝扮的兩人果然吸引著大眾的目光,然而馬上的二人,只是專注於前行,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這樣過於寂靜且嚴肅的隊伍,使得人群的躁動很快的落下,但好奇的眼光卻加深許多。
過了半晌,前面緩速行走的隊伍忽然停下,騎在馬上的二人也同等的停下,來自人群的細碎聲一下子變得明顯,再過了一會兒,一抹綠色出現在人群的視野中。
定睛一看,一位騎著黑馬身著木賊色軍裝的人,正朝著此處行進。
那人身著木賊色長版軍裝,雙肩上有著金屬質感的黑色流蘇,衣領部分繡著金色絲線的欅葉,而領口則以黑色皮革作為裝飾環繞。前身則由相同的黑色皮革及玄色金屬鈕扣由著中線對稱,另在靠近兩手手腕處的衣料也有著相同的設計,是為低調卻難以忽視。
而左上臂同樣具有徽章的刺繡,卻比起前者更加複雜,以黑色為基底,用著金色縫線的欅字就在中央,附近欅葉同樣環繞,只不過上面飄揚著三面不一樣的長條,也各繡著不同的文字。
但在此之下還有一塊同為黑色基底及金色繡邊的文字,上頭清楚繡著
“Keyaki Republic ”
這樣特殊的標誌令群眾更加躁動,更多的是疑問。
那人下著同著玄色長褲,搭上黑色長皮靴,手上則戴著未有任何裝飾的黑色皮手套,腰間也多了一把黑色長身最上頭為銀色雕花的權杖。
然而,臉上卻與前者完全不同,那人並未戴上任何面具,終是讓所有人一睹這位公爵的面貌。
15.
長濱穿戴好國王早已準備的服飾,屏退了身旁的侍女後,拉開床旁的櫃子,裡面只放置著一把樸素的小刀,她輕輕拿起,細細端詳,上方還有著未被擦去的暗紅色血跡。
她拿起一旁的白布,將布纏繞在刀身上遮掩住鋒利,再輕輕的打上結固定,將此藏在衣料的袖口。
打在身上的陽光帶來熱量,令人舒適,長濱卻隱隱的感到一絲不安。
精緻的建築物內,坐滿了王國中具有高等地位之人,但屬於菅井家的位置卻是空著,眾人覺得古怪卻很快的被其他情緒帶過,他們皆期待著典禮的進行。
王國的結婚儀式,有一項規矩十分的特殊,無論男女alpha皆必須全程帶著面具進行儀式,並不得先行給予對象看過自己的容貌。
當那人走進來禮堂時,長濱站在臺上透著眼前的薄紗,只輕輕撇了一眼,她立刻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她,怎麼會在這裡。
門口距離禮臺不過短短幾步,長濱能感覺那人的氣息就在自己前方,她細細端詳著對方,明顯比以前高了許多的身長及那更加沉穩的性子,但那雙如野獸般的雙眸卻是更加的銳利。
等到神職人員念完祝詞,長濱仍看著那人,並沒有做出回應。
「殿下?」
「我沒事。」
她清楚的看見那人嘴角勾起,一瞬間的有些刺眼。
待到交換戒指時,那人脫下黑色皮手套,手指白皙且纖細修長,在拿起戒指準備戴上時,長濱清楚聽見對方開口
「好久不見,公主殿下。」
她詫異的抬起頭對上對方的雙眸,而眼眸裡只有笑意並無其他。
「妳…」
正打算說點什麼,那人卻與自己拉開距離,臉上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交換完戒指,兩人本是應該一起下臺接受賓客的祝賀,卻在此時,原本緊閉的大門被一名全身染血的士兵撞開。
「啟稟國王陛下,有…有人叛變!」
那人說完便倒地不再動彈,坐在主位的人臉色凝重,想要趕緊發動攻勢卻被摘下面具的人給震懾住。
「長濱徹,這是不是跟那時候十分相似呢?」
摘下面具的人,表情平淡,眼眸裡卻具有沉重的恨意。
「妳怎麼可能活著,平手家族早已被我殺盡。」
年長的男人拔出長劍直指著平手,然而外頭連綿的慘叫聲卻使他更加的懼怕。
「那不過是幸運罷了,而現在,便是還債的時候了。」
平手同拿起長劍,毫無畏懼的直視著。
16.
長濱盯著身旁拿起長劍的人,腳步沒有一絲的移動,她想清楚的看見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是要如何的對付自己的父親。
銀白色的劍身與黑色的長劍在一次次的揮舞下造成交織的殘影,平手緊握著劍柄往對方攻去,卻是一次次的被擋下,長濱徹喘著氣向後退了一步想要躲避攻擊,卻撞上一把鋒利的短刀,他轉過頭想要搞清身後的人是何人,卻在此時被黑劍沒入了胸腔,斷了氣息。
「妳…為什麼?」
平手拔出黑劍,詫異的看著仍握著染血短刀的長濱。
「我本來就看不慣他,即便我們具有血緣關係。」
有著軟糯的聲線,卻是冷酷無情的話語。
17.
王國也因此次事件而沒落,改制為“欅共和國”,是由皇室及首相所組成的國家。
而自那日起,平手也正式登基為國王,並命米谷為第一任首相來輔助自己處理國務,國民的生活也回歸平淡,就此過了數年。
「國王陛下自從成婚那日起便沒有跟皇后陛下有交集是不是真的啊。」
「我也有聽說這件事,但不知道真假。」
「但是,皇后陛下的出身是前朝國王的女兒,如此也是合情合理啊。」
一群侍女在走廊的一角盡情的討論著,全全沒有感受到有人靠近。
「妳們,在這裡做什麼。」
長濱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幾人一臉驚恐的跪下,眼眸毫無波瀾。
「沒事,就別在這說閒話。」
語音剛落,長濱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才沒閒工夫,理那群與自己無干的人。
走了一段路後,長濱駐足於一塊種植著花草的園地,奇異的是那塊地皆種植著藍風鈴,她皺了皺眉頭,轉往另一個方向前去。
平手好不容易才把桌上的公文處理到一個段落,她稍微伸了伸僵硬的四肢,才站起身,一臉睏意的往一旁的臥室走去。
躺在床上,她很快的便因身體的疲累而變得睏倦,剛闔上眼不久,她在朦朧中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嘗試著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是長濱的身影。
「妳說,為什麼種了這麼多藍風鈴。」
長濱坐在床沿,揪著平手的衣領想要拉起對方,卻反而被握住手腕,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摩澀著。
「我現在,真的很睏,不…能等等再問…」
講沒幾個字,平手的意識又逐漸朦朧,她放鬆了手掌,正要睡去,一股濃厚的花香氣味傳來,而脖頸上忽然加重的力道及溫熱觸感,使她一瞬間清醒。
「好痛!長濱ねる妳幹什麼!」
「快回答我。」
「啊?妳才應該回答我吧,而且我現在是……」
長濱緊抓著平手的衣領沒有打算收回信息素,但空氣中忽然出現的雨後青草氣味使她一瞬間愣住,她看著身下的人欲言又止,握在自己手手腕上的掌心變得溫熱,立刻就猜想到了真實情形。
「易感期?」
身下的人點點頭,又過了幾秒,長濱忽然地被平手壓倒在床上,原因是她還未收回信息素,持續的刺激著年輕的alpha。
「平手…唔……放開我!」
嘴上溫熱的觸感使長濱掙扎的動作變得遲緩,她惡狠狠的瞪著身上的人,然而平手則是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明明是妳先開始的。」
「我又沒答應妳,所以放開我。」
「我們可是合法夫妻,做這種事不是理所當然嗎?」
「我們又沒有彼此喜歡,就算只有肉體,妳也想佔有嗎?」
面對長濱的質問,平手愣了愣,勾了勾嘴角淺笑著俯下身,她靠近著對方的耳畔輕聲開口
「如果我說,我愛妳呢?」
18.
自那日後,長濱便時常的坐在那塊花園,表情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日平手在她耳畔的細語彷彿循環般,不斷從她腦海中浮現,但,她不願相信一人的真心是如此簡單且純淨的。
她一直認為人心脆弱彷彿做工繁複的琉璃,一落下只不過是一片碎屑,毫無價值。
無論多細心的呵護,總會在那一瞬間粉碎。
但平手那樣堅毅的眼眸卻使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這件事。
可能被影響了吧,她不禁諷刺自己。
但她尚未發覺的是,她逐漸的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及陪伴,與從前的自我又有了不同變化。
「我知道妳在我後面。」
長濱忽然開口,她老早就聞到對方的信息素,只是沒有說破罷了。
「很明顯嗎?」
「跟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差勁。」
她仍是看著眼前被吹動著的花草,毫不在意身旁人的舉動。
「送妳。」
平手坐在長濱的左手邊,忽然沒由來的這麼說了一句。
「什麼?」
「看一下左手。」
順著對方指示,長濱感受到手指上好像有著什麼東西,定睛一看,是草編的戒指。
「堂堂君王居然使這種小孩子的把戲?」
「因為我知道妳不會收我的戒指。」
平手專注的溫柔神情再一次的使長濱震懾住,她裝作不在意急匆匆的撇過頭,小聲的說著
「幼稚的小鬼。」
19.
夏日的薰風漸熱,同時地,不知不覺加深了情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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